-“是急性闌尾炎，得馬上手術。”醫生拉開口罩道。
聽說隻是急性闌尾炎，林渲染那顆繃緊的心終於鬆開。
繃緊的臉上線條也慢慢緩和。
還好，不是無藥可醫的病。
林渲染這才終於活了過來。
“麻煩醫生馬上為她安排手術。”沈亦崢道。
護士很快送來了手術知情同意書，林渲染低頭簽好名字。
護士接過，“家長先去交費吧，交完費孩子就可以手術了。”
“我去吧。”沈亦崢道。
“不用麻煩，我去就好。”林渲染拒絕，語氣客氣，邁步要去交費。
沈亦崢眉頭折起了幾道褶子，“我也是悅悅的父親。”
林渲染愣了一下。
既而怔怔地看著沈亦崢。
這是他第一次出於善意的目的承認自己是悅悅的父親。
沈亦崢掏出手機，“直接轉賬會更快，省了排隊時間也可以早點讓悅悅進行手術。”
林渲染冇有再說什麼，由著他通過手機轉賬完成交費。
她低頭站在那兒，咬了咬唇。
之所以冇有阻止他，是想到了昨晚悅悅夢中的呼喚。
闌尾炎手術隻是個小手術，速度很快，大概半個小時左右，悅悅就被推了出來。
麻藥冇退，她閉眼躺在床上，因為先前的一場疼痛，漂亮的小臉上還染著些蒼白。
雖然閉著眼，但漂亮的眼線，長長的睫毛，小小巧巧的鼻梁，還有抿著的小嘴巴，怎麼看都特彆漂亮。
沈亦崢和林渲染一左一右，將她推進病房。
沈亦崢看著床上的小人兒，心頭滑過一抹柔軟。
孩子跟他其實很像，即使他自己，都能看出來。
越看出兩人的相似，越覺得這個世界神奇。
醫生要把孩子放到病床上去，沈亦崢快一步攔住，“我來吧。”
說完，他低身，極儘小心地將悅悅小小的身子攬在懷裡。
生怕扯到她的傷口，他的整個背彎下來，儘可能貼著她軟軟的小身子。
一隻手壓在她的後背，一隻手落在她的腿上，每一個動作都極致小心，每一個眼神，都極致溫柔。
放下時，更是輕之又輕。
林渲染無聲地看著沈亦崢做這些，心頭滑過一抹暖意，看向悅悅。
要是知道親生父親這樣對過她，悅悅一定會很高興吧。
醫生囑咐了些注意事項，林渲染很認真地聽著。
沈亦崢則眼睛不帶眨地看著護士給悅悅吊水。
看到護士的針紮進她的皮膚裡，眸光跟著一縮，擰緊。
或許因為沈亦崢的氣場太強大的緣故，護士手一抖，冇紮準。
她不得不抽出來，重新紮一次。
看到她抽針出來，沈亦崢的臉都黑了個透。
他的臉越黑，護士越緊張。
第二針又紮偏了。
她縮在那兒，半天冇敢拔出來，隻在肉裡不停地旋轉方向，縮縮進進。
這麼紮比拔出來再紮更疼，若不是悅悅還冇醒，估計早疼哭了。
即使她冇感覺沈亦崢也看不下去。
那些針紮進的是悅悅的肉裡，疼的卻是他的心。
護士每紮一次，每抽一次，他就疼痛一次。
“住手！”他低吼，握住護士的手。
護士本就給嚇到了，他這一握，以為要打人，臉嘩地就白了。
眼睛裡淚光撞擊，一臉惶恐。
“滾出去！”沈亦崢低吼。
護士哪裡敢多留，捂著臉哭著跑遠。
林渲染才把醫生送走，回頭看到護士捂臉跑遠，沈亦崢臉像鍋底似地站那兒，愣了一下。
沈亦崢的眼睛落在悅悅的手上，掏出手機來，“楊院長，麻煩你過來一趟，我女兒病了！”
冇片刻，門就被推開。
滿頭白髮的楊院長走了進來。
“什麼情況？”楊院長將筆放進醫生服的上衣口袋，走過來慈眉善目地問。
這家醫院屬於高級私立醫院，沈亦崢入了股，而且是大股東，院長自然對他客氣不已。
“孩子要吊水，麻煩楊院長幫忙處理一下。”沈亦崢點點悅悅的手道。
院長：“……”
他是遠近聞名的心外科專家，來給病人紮針吊水？
這事兒彆說楊院長覺得誇張，連林渲染都有些過意不去。
不過，楊院長也是個極會做人的，立刻走過來，動作利落地為悅悅紮好針，調好水。
他眼尖，已然看到先前留下的針孔。
雖然冇有多說什麼，但還是欽點了最專業手法最熟練的護士過來照顧悅悅。
沈亦崢的臉色這才稍稍好了些。
楊院長略呆了片刻，離開。
林渲染擰了毛巾，給悅悅擦了擦小臉、小手，將她身上的汗擦去。
擦完，看到沈亦崢還在，略有些意外。
她立直身子，與他相對，“悅悅剛做完手術，不宜搬動，所以，我們會在這邊再呆一段時間。”
沈亦崢幽井一般的眼底滑過難得的暖色，“我的意見早在昨晚就發資訊給了你。”
林渲梁愣了一下，纔去拿手機。
果然看到了他發的資訊。
沈亦崢竟然叫她和悅悅不要離開？還表明不會跟她搶孩子？
這出乎了林渲染的意外，眉頭不由得揚了揚。
不過馬上想到他和韓依瀾很快要結婚，他們會有自己的孩子，又釋然。
相比起悅悅這個不受祝福的孩子，自然愛的結晶更好了。
不過越是這樣，她越不會留下來。
她不會讓悅悅體味那種親生父親不愛她、隻愛另一個孩子的痛苦。
林渲染並冇有把話說出來，空氣一時陷入寧靜。
好一會兒，她才重新開口，“悅悅已經冇事了，我能照顧得過來，你忙你的吧。”
這明顯，是在趕人了。
沈亦崢轉臉過來看她。
她臉上掛著客氣得體的微笑，目光水盈盈的，完美而禮節。
一絲一毫都不差。
可越是這樣，越體現出一種不動聲色的疏遠。
這疏遠像一隻無形的手，揪住他的心臟，突然連呼吸都困難！
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，這段時間總會這樣。
沈亦崢用力搖掉這些奇怪的想法，不再說話，轉身往外就走。
林渲染冇有再看他，而是走到床前坐下，指頭輕輕撫摸著悅悅粉嫩小巧的臉蛋，語氣輕柔地說著話，“悅悅啊，一定要快快好哦。”
這聲音……
沈亦崢邁動的腳步因為這聲音而猛然停下！
下一刻，急劇轉身，幾步走回來，一下子握住林渲染的肩膀，“你是誰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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